第(2/3)页 铁剑在河底的淤泥里砍出极深的剑痕,砍碎千堆乱石。 剑与石相遇,发出沉闷的巨响。 就像是打铁的声音。 君陌继续挥剑。 一息之间,数百铁剑出。 却无法阻止滔滔河水向东南。 …… …… 大河继续下行。 柳白的剑也在继续前行。 这条自天垂落的大河,是人间能够见到的最宏伟的画面。 面对这样一条滔滔黄河,人类下意识里会生出仰望的情绪,然后沉醉其间,即便醒过神来,也会因为绝望而生不出抵抗的勇气。 这正是大河剑法最强大的地方。 他的剑没有借天地之力。 他的剑便是天地里的一部分,而且是最壮观的那部分。 在这一刻,他的剑是天地的具体呈现! 在大河之前,君陌能够站立不动如松,沉默挥剑相抗,已然超出世间绝大多数修行者远矣,然而河水难断,如此远远不够。 柳白的剑意至。 河水咆哮。 风吼。 冠落。 髻散。 君陌黑发飘舞。 他身上的院服,早已被割出了无数道细口,浑身是血。 但他没有丝毫狼狈的感觉,依然庄肃,似乎还是在赴那场盛宴。 宴会还没有结束。 他的神情依然专注,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木讷。 他继续挥动铁剑。 只是此时铁剑不再大开大阖,而变得非常细腻。 细腻的有如木柚手中的绣花针。 君陌开始用铁剑绣花。 转瞬间,他手中的铁剑不知颤抖了多少次。 大河是柳白的剑。 那些风与浪,便是先前铁剑与柳白的剑数百次相遇的地方。 君陌在风中刻字。在河浪里雕花。 他要用最细微的工具,去雕刻最宏伟的河山,用最悄然无声的手法,去装饰最瑰丽壮观的画面,就像是用时间和雨水琢磨檐下的青石板。 …… …… 青峡之战,从一开始君陌便清楚,自已最终要面对的,必然是柳白。 正如柳白先前所言。无论剑势还是剑术。他都不如柳白。 他不是柳白的对手,只能另觅出路。 柳白曾经写过一封信给叶红鱼,信纸上画了一把剑。 宁缺看过这把剑。然后以浩然剑诀为交换条件,临摹了一份放到了书院后山。 此番南下青峡之前,君陌对着那张纸看了很长时间。才定下剑意。 这种剑意,与他的性情完全相反。 但这是他经过审慎思考后,得出的唯一方法。 就像宁缺说的那样,书院里的人们,向来信奉一个道理,如果只剩下最后的方法,那必然就是最好的方法。 而且他对叶苏说过,经过审慎思考,确定某个规则有道理。那么就算千万人在前,也能够不退一步,这就是守礼。 所以哪怕他自已都想要反对,却依然坚持。 …… …… 为了战胜柳白,君陌做了最充分的准备,由刚猛而至极细微处,把自已的剑术发挥的淋漓尽致。这确实是他最强大的时刻。 然而黄河终究是黄河。 柳白毕竟是柳白。 他不是河畔的柳枝,柳下放牛的牧童,不是羊皮筏子上的野汉,不是被推入浊浪里的寡妇,不是河水里的礁石。 他就是大河。 君陌的剑意再如何挥洒自如。在这条大河之前,依然稍逊一筹。 只是那么一丝的差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