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赵明远,”陆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还要继续编下去吗?你精心策划了这一切,利用看似无关的租赁车辆搬运你父亲的尸体,伪造意外坠楼现场。但你百密一疏!你在制服你父亲、将他塞进后备箱的时候,他挣扎抵抗,指甲无意中刮擦到了后备箱的垫子,留下了这几根要你命的蓝色纤维!而你事后虽然仔细清理了车辆,却万万没想到,还有几根纤维掉落在了垫子底下这个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陆辰的叙述几乎完全还原了作案细节,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明远紧绷的神经上。 赵明远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大量细密的冷汗,嘴唇失去了血色,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低下头,避开陆辰锐利的目光,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审讯室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记录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终于,他颓然地、彻底地垮下了肩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精神气,声音沙哑干涩得像破风箱:“……是我干的。都是我……都是我干的……”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作案动机:原来,赵宏才近年来对公司的发展策略与儿子赵明远产生了严重分歧。白手起家的赵宏才趋于保守稳健,而留学归来、自视甚高的赵明远则一心想要快速扩张,进行**险高回报的投资。赵宏才多次在私下和公开场合严厉批评儿子好高骛远、激进冒险,认为他会把公司拖入深渊。就在案发前一周的一次家族和高层内部会议上,赵宏才更是毫不留情地否定了赵明远的全部新计划,并当众透露正在接触猎头,准备引入职业经理人团队,逐步削弱赵明远的权力,最终只让他做个挂名的副总甚至只拿分红的闲人。这番表态让野心勃勃、极度自负的赵明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他无法接受自己苦心经营、视为囊中之物的帝国大权旁落,长期积压的怨愤和对权力失控的恐惧,最终扭曲成了杀心。 他利用对父亲生活习惯(如晚上独自在书房喝酒)和自家别墅监控死角的了解,精心策划了这起谋杀。他先是找借口与父亲喝酒,趁机在酒中加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强效安眠药,待父亲昏睡后,他将其拖到别墅二楼书房的窗边,小心翼翼地伪造了因醉酒失足坠楼的现场。他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利用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和租赁车辆完美脱身,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警方敏锐地识破非意外,更没想到会败在几根细微的纤维和一段被技术手段揭穿的监控视频上。 案件进行到此,似乎已经可以宣告侦破。审讯室内外,参与案件的许多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疲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然而,就在赵明远在审讯笔录上签完字,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地准备被两名刑警带离审讯室时,陆辰却突然合上了手中的卷宗,用看似随意的语气,仿佛只是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对着赵明远的背影,问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旁边的苏小沐)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等一下,赵明远。你整个计划设计得很‘完美’,几乎考虑到了所有细节。但是,帮你修改健身房监控视频时间戳,做得那么专业、几乎不留痕迹的那个高手……是谁?” 赵明远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他缓缓地回过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闪过一丝根本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惊慌,甚至比刚才承认杀人时更加剧烈。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无意义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那里。他死死地闭上了嘴,深深地看了陆辰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猛地转回头,比之前更快地、几乎是逃离般地,被刑警带出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背影,却关不住他留下的巨大悬念和那令人不安的沉默。 陆辰和苏小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疑虑。刚才赵明远那一瞬间的剧烈反应,绝不仅仅是因为罪行败露的恐惧。那个隐藏在赵明远身后,提供了关键技术支持的“高手”,像一片新的、更深的阴影,笼罩在刚刚看似明朗的案子上空。 案子,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刚刚放松的神经,不得不再次紧绷起来。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