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身后的法警说:“你现在不跑,不代表一会不跑。” 他反手使劲抽了一下,绳子勒的很紧,我必须要弯着一点腰,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我脚上缠着脚镣,走一步,脚踝就疼。 旁边搀着我的人很有力量,脚镣也很沉,沉的我没办法走路。 旁边的身后看着的背影的狱警貌似小声在说:“看,犯人的腿已经软了。” 我在一条狭窄冗长的通道里面走着,走着。 路很远,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走廊很长,没走一步,脚镣拖在地上都能传来回声。 身边的人扶着我,他们的手指夹的我腋下很疼,但是我的腿就是使不上力气往起来蹬。 我大脑一片空白,心脏上像是有无数的手在挤压。 导致我呼吸都费劲。 那女孩当时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么。 恍忽之中。 我仿佛听见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开机。 脚镣的声音逐渐清晰。 四周的环境也从模湖变的真实,我甚至可以闻到走廊里面消毒水的味道。 …… 监控器外。 曹包平盯着画面,今天在特殊场景拍摄这一段特殊的戏份,其他人都没戏,所以也围在导演身边看着苏晨的表演。 段弘毅双手抱在肩膀两侧。 这场戏是辛小丰执行死刑,谁也没有见过这是什么样子,听说苏晨专门去看了宠物安乐死,然后才准备好演这场戏。 他也很好奇,苏晨会怎么演。 说句真心话,段弘毅第一次看见剧本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是想要演辛小丰的。 但是因为有了苏晨的关系,导致他只能演其他的角色。 当时在段弘毅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他对这一段的戏份是最没有信心的,也是最不知道该怎么演的。 脑袋空空,没概念。 王落丹看着苏晨双手被反绑起来,整个人和刚来剧组时候的样子完全换了一个人。 颓废,压抑,精神高度紧绷。 “一个出演电影的总票房破了十亿的人气演员,为了拍一部戏,把自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段弘毅开口:“所以人家能有今天的本事。” 王落丹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苏晨只有佩服和尊重。 虽然苏晨比她还要小一点,算是王落丹的学弟,可是,她自认为在对演戏的用心程度上,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办法做到苏晨这种专注的地步。 她不会想要租个小破屋子找人物状态。 也不会每天都不怎么和剧组成员聊天,只为了保持在角色和演员的合一。 更做不到让角色的过去,把自己折磨到这个程度。 所以王落丹是服气的。 苏晨有今天,就一个字。 该! 监视器里面。 苏晨已经被带上了铁床,他在双手和双脚都被执行人员固定在了铁床的两侧。 他喘息的频率很快,就好像已经处于高压缺氧的状态一般。 当执行人员绑他的手的时候,苏晨眼神里面的充斥着惶恐和不安,死亡正在走来。 死亡已经走到了通道刚才苏晨走过的地方。 它嗅着生命流逝的气味,缓缓的站在执行室门口的窗外盯着苏晨。 “报告。” “准备工作完毕,请下达执行命令!” “执行!” “是!” 黄色的橡胶绑带缠在了苏晨的胳膊上。 执行人员用针管刺破了他的血管。 能够看出来,苏晨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很快就有殷红的血倒流进了导管。 镜头缓缓向上推。 苏晨今天的童孔看上去格外的漆黑,他嘴唇发白,随着冰凉的液体注射进入身体。 那液体顺着血管在身体之中流淌。 苏晨微微的颤抖着,他还在左右环顾。 监视器前面的王落丹已经捂住了嘴。 她眼眶顿时红了。 几天前苏晨是在宠物医院看着一只金毛离开了世界。 而现在,王落丹却是在看“辛小丰”离开这个人间。 虽然苏晨此刻是在表演,是假的,但是他的眼神,他的颤抖,他的无助都是真实的让人心惊。 段弘毅单手握紧放在嘴前。 没有注意的是,他握拳的骨结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了。 苏晨张着嘴,像是一条被海浪遗忘在沙滩上的鱼。 他一只眼睛微微闭着,另外一只眼睛里面还有恐惧,他大口呼吸,却仿佛什么都呼吸不到。 慢慢的。 苏晨晃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时不时的呈现出呼吸状。 可是,眼神已经失焦了。 片刻之后。 苏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作,他的眼神已经死了。 可是微微开合的嘴还倔强的想要呼吸。 整个这场戏。 苏晨一共用了七分三十二秒。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距离剧组收拾东西离开执行场所还有二十多分钟了。 但是没有人说话。 不管是场工,还是副导演,不管是摄像助理,还是场记,又或者是化妆师,还是什么制片,统筹。 但凡是在现场看到了这气氛三十二秒的人,此刻全部自闭。 全场静默。 就连来配合演出的法警们,也都是沉默不语。 苏晨没有看过真实的现场,可是,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琢磨出来的状态,实实在在的震撼到了现场的所有专业人员。 就连执行者都心慌到重新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物。 他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拿错了,给苏晨注射的不是葡萄糖,而是真的氯化钾。 直到确定了再三之后,他才放心的出了一口气。 回头再一次看躺在铁床上的这个演员的时候,眼神里面也带上了佩服的神色。 曹包平缓缓的坐直了身体。 他想要伸手拿对讲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捏住对讲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卡。” “过。” “收工!” 这三句话,才让现场所有工作人员们回过神来。 没有什么时间鼓掌,也没有时间给大家感慨,只是当有工作人员上去把苏晨扶下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里面都是满满的服气。 苏晨从铁床上站起来。 先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光是苏晨自己的腿,都是很软的。 如果不是作为一个演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让他真实的体会到一次注射死刑的过程呢。 当然,这种过程以后尽量还是少体验一点的比较好。 而且,因为这是电影,并不能真实的展现执行过程,而且真实的执行过程一般都是机器注射,来减少执行人员的负罪感。 想像一下,如果每天的工作是合法杀人。 每天都出现在死者最后的童孔记忆之中,的确是一件很容易有心理阴影的事。 “小心点。” 苏晨下床的时候,脚跟发软,旁边的执法兄弟扶了他一把。 “牛逼,你刚才真的把我吓到了。” 他抓着苏晨的手腕,同时感受到了苏晨脉搏同样也在狂跳。 “辛苦了。” 苏晨双脚逐渐找回了感觉。 从铁床下来,他现在有一种活出了第三世的感觉。 本来就是重生,这下牛逼了,重生之后再重生。 …… 从执行场所出来之后,坐在剧组的大巴车里。 整个车厢都是一片安静。 大伙都还在刚才苏晨的表演里面出不来,有一个场记小姑娘坐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不知道怎么了。 忽然就开始飙眼泪。 哭的稀里哗啦的。 有人问才知道,她说苏晨刚才那段表演,真的让她觉得生命原来就这么脆弱。 也让她后怕。 她没办法代入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会死怎么办。 这小丫头可能想多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场戏,苏晨一个人,没有用一句词,只是单纯的靠着呼吸这一个动作。 把所有现场的人们掌控起来,让他们丝毫不觉得枯燥的盯着看了七分三十二秒。 曹包平坐在导演车上。 他手搭在窗户外面,大口的呼吸。 “呼。” “导演,你好点了没?” “好多了。” 曹包平苦笑道:“苏晨这一段的效果太上头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