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神龙酒-《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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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全是,”江望舒拱手说道,“如今欠了寨主一个人情,若是日后战场相见,鄙人绝不插手。”

    “那我也归顺夫人吧,”黎刀撇撇嘴说道,“江侯都插手了,夫人已经胜券在握。”

    “寨主,你就这么没骨气?”黎刀前后态度的转变让亓官庄有些无法适应,他摸清了黎刀也是个豪爽之人,所以大大咧咧问。

    黎刀又窸窣钻进地窖摸出一坛小陶坛子神农酒,揭开封泥给江望舒和亓官庄满上,说道:“我这叫识时务。”

    江望舒表示不胜酒力推辞,亓官庄倒是喜欢这神龙酒,主动替江侯代劳。他不满地朝黎刀嚷道:“你不是说没有了?”

    “这次真没有了,”黎刀嘿嘿笑道,“这不是以后又有来源了吗?”

    亓官庄不信,钻进地窖一阵摸索,灰头土脸上来,嘀咕道:“还真没了。”

    “寨主,夜深了,鄙人先去歇息。”酒足饭饱,江望舒架着珏进屋,留下黎刀和亓官庄两人。

    “我说亓兄,娶媳妇没?我给你说,我们南蛮的姑娘,又热情又懂事。”黎刀放下寨主的架子,和亓官庄勾肩搭背说道。

    “我以亓官为氏,不是亓,”亓官庄很郁闷,但凡新结交一个朋友就要费力解释一遍。

    不得不说两人的交流分外有趣,亓官庄本来是豫州宋国人,梁州官话有些蹩脚,又恰好遇上比他还蹩脚的黎刀,两人交流一半靠嘴上语言一半靠肢体语言。

    “小彩,小屏。”黎刀拍手喊道。(南蛮土语)

    两个衣着清凉的侍女款款而来,亓官庄看看自己穿着的厚衣裳有些脸红。

    “喜欢哪一个?”黎刀挤眉弄眼说道。

    亓官庄吞咽着口水,小彩俏丽,小屏柔美,美得各有风采。

    “都喜欢也无妨,男人好色,女人慕强。”黎刀把两个侍女推到亓官庄怀里,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位贵客刚喝了两大碗神龙酒,”黎刀嘱咐道,“好生伺候。”

    说完,黎刀推门出去,他并没有回房,而是在寨子里走了一圈。有时候,脑子比拳脚厉害,只是可惜了两坛神龙酒。

    两个侍女两眼放光,亓官庄觉得自己像是被两头狼盯上。

    “亓官,该睡了。”江望舒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亓官庄酒醒了一半,推开怀里两个侍女。两个侍女哀怨地望着亓官庄,也不愿离去。亓官庄虽然有贼胆,但江侯已经告诫,他不敢起贼心。

    “还请两位姑娘出去。”亓官庄酒力已经上来,口干舌燥小腹发热,他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只能忍痛下逐客令。

    小彩、小屏两个侍女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得亓官庄有些脸红。

    “莫非你们不懂梁州官话?”亓官庄试探着喊道,“两个傻姑娘。”

    “你才傻。”小彩气鼓鼓说道,用的是梁州官话,甚至比亓官庄说得还标准。

    “我们要休息了,还请两位姑娘移步他处。”江望舒只穿着单薄衣裳出来,朝两位侍女拱手说道。

    小彩、小屏见到江望舒亲自下逐客令,只好推门离去。

    “喝点浓茶醒酒,别睡太沉,小心。”江望舒嘱咐道。

    “莫非有危险?”亓官庄抓着一户浓茶咕咚灌下肚,然后问道。

    江望舒已经穿好衣裳,他皱眉说道:“这黎刀隐藏得极深,方才我听见有不少人声,这大半夜的实在蹊跷;并且设宴的时候有快马出了寨子,不无通风报信的可能;还有就是那两个侍女的眼神有些躲闪。”

    “既然黎刀想动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亓官庄不解地问道。他喝了不少神龙酒,拼命往肚子里灌凉茶醒酒。

    “这我也不知晓,甚至不知道他为何劝走了那个楚将。”这也是江望舒的疑惑,他只能猜测是黎刀不愿和那楚将分功劳。

    等了半个时辰,江望舒都以为是自己误解了黎刀,却听见亓官庄喊道:

    “江侯,房子着了。”

    果然,黎刀并没有安好心,亓官庄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有江侯在,否则只怕是九死一生。

    “伤怎么样?能不能背人?”江望舒问道。

    “小伤,不碍事。”亓官庄撕碎衣裳背着烂醉如泥的珏,又翻到书简别在腰间。

    “跟着我。”江望舒试了一下门被抵住了,只能强行破门。

    “江侯,老天有眼让你落在我手里。”黎刀得意地喊道。

    江望舒操着桌案强行破门,这栋房子出口只有一个,若是出不去只能被活活烧死。

    “江侯,你还记得死在你手中的黎斧吗?”黎刀喊道,“那是我父亲。”

    “鄙人向来记不住死人。”江望舒破门而出,手里只有一根桌子腿。亓官庄背着珏跟在身后。江望舒叹了口气,自己猜错了黎刀的心思。

    “原以为一辈子都没希望杀你,谁知道你竟然送到我手上。”黎刀说道。他对江望舒能破门而出毫不意外,毕竟是人间惊鸿客,他所倚仗的是两千南蛮勇士。

    “杀。”黎刀面露狰狞之色。(南蛮土语)

    第一批南蛮勇士数十人抽刀拔剑而来,江望舒叮嘱亓官庄:“保护好他。”

    月圆,江望舒以桌子腿代剑,如同少年江望舒月下折枝练剑一般递出练了三年的直刺。第一个南蛮勇士首当其冲,桌子腿没入他的胸膛。

    江望舒趁机抢了他手里铁剑,星河剑法再现,只是少了追星没有剑芒。但这并不妨碍江望舒杀人,三步挥一剑,一剑杀一人。

    两个南蛮勇士冲向亓官庄,想要拿下他要挟江望舒,江望舒冷哼一声,如惊鸿翩飞,剑起剑落。

    “久闻江侯能以一敌万,不知是否言过其实?”黎刀笑道。他左手揽着小彩,右手抱着小屏,江望舒能杀这数十人在他意料之中,他还有两千人,他不信江望舒可以杀完。

    又是数十南蛮勇士,江望舒手里铁剑已经砍卷,换了一把铁剑,或刺或撩,或砍或削,一路杀过来。

    “亓官,渴。”亓官庄正在竭力与一名南蛮勇士搏杀,背上的珏迷迷糊糊喊道。他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南蛮勇士,却牵动了肩膀上的伤,疼得险些叫出来。

    “公子。”亓官庄实在无力回答再多,又有两名南蛮勇士围过来,此时江望舒深陷敌阵无法支援,亓官庄只能咬咬牙迎上。

    越往外走,身边的敌人越多,江望舒被数十南蛮勇士纠缠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南蛮勇士挥刀接近亓官庄。

    “公子,亓官只能陪你走到这了。”亓官庄悲怆哭喊道。两个南蛮勇士,他只能抵挡一人,但后背上的珏必定暴露在另一人刀下。权衡之下他索性冲向眼前一人。以寡敌众,力集于一处,这是他这些年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

    “亓官,水。”珏只觉得心如莽原一片,苍茫凄凉,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他蓦然睁眼,抽刀,出,收刀。

    亓官庄正和眼前南蛮勇士交手,听见鲜血迸裂的声音,粗糙的心一下沉到谷底,他喘着粗气,借着酒力一刀砍翻眼前的南蛮勇士,然后解开布条。

    “亓官,我没事,”珏平静说道,“又杀人了。”

    亓官庄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亓官,我给你表演个剑术。”珏捡起地上长剑,望着逼过来四五个南蛮勇士,依旧很平静地说道。

    亓官庄哪会不知晓珏的底细,他就会这一招刀法,只会用来唬人。不过公子既然没事便是天大的好消息。亓官庄握紧手里刀,能和人间惊鸿客江望舒并肩作战此生无憾,能和公子携手杀敌不枉此生。

    江望舒生怕两人出事,每一剑都不留余力,少了许多美观,但胜在实用,剑起剑落便多一具尸体。数十人悉数倒在脚下,江望舒从尸体上跨过来,三人汇聚在一起。他瞥了珏一眼,柔声问道:“没事吧。”

    “晚辈谢过江侯。”珏说道,“亓官,看好了,这一式叫踏风。”

    话音落下,他提剑而去,第一剑迅捷如疾风,斩杀一人。

    “第二式为踏日。”

    珏再出剑,灼烈如曜日,再斩杀一人。

    “第三式名踏月。”

    第三剑出,柔和如皎月,第三人伏地。

    “第四式曰踏雪。”

    铁剑如雪凝成,凄凉如皑雪,绽开一抹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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